在東北購買的藥跨拜新同等藥品,有不少于10家藥店無法提供合法合規的省黑食醫銷售憑證。南方周末記者 吳小飛 攝
只要天氣晴好,產難幾乎每個工作日,絕蠶金張輝都會“上班”。保基早上8點左右,貓鼠游戲他騎著電動車出門,回流到北京各大醫院周邊撒名片。藥跨
張輝的省黑食醫名片很特別,醒目的產難“高價收藥”標記在中心位置,還印有腫瘤藥、絕蠶金化療藥、保基靶向藥字樣,貓鼠游戲并附有他的手機號。他年近五十,操東北口音,手機號屬地顯示為黑龍江省哈爾濱市。
“周末很多醫師不上班,醫院人少,我們就不去,這兩天主要用來賣貨。”2024年6月,張輝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如果下雨下雪,他大多不出門,因為“名片會被打濕弄臟,沒人愿意撿”。?
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下稱北京東腫)就是他撒名片的重要地點之一。因為“腫瘤藥價格高,比一般的藥掙錢多”。北京東腫是一家知名腫瘤專科醫院,匯聚中國腫瘤領域的知名專家,也是全國腫瘤患者的集聚地。
南方周末記者實地調查發現,收藥名片也同樣散落在沈陽、武漢等地的醫院或老舊小區周邊。藥販子用這樣的方式從公眾手中收藥,然后把藥品通過中間鏈條層層倒賣給一些藥店或醫療機構。這種經過非法渠道進行二次銷售的藥品被稱作“回流藥”。
而這些藥品,往往被賣到一些監管較松的小藥店、小診所。2024年5月31日-6月3日,南方周末記者在遼寧省沈陽市、吉林省松原市的多家藥店,購買到了銷售終端本在華北地區的藥品,即回流藥。
回流藥看起來是合規藥品的二次銷售,實際上不僅蠶食醫保基金,影響消費者的用藥安全,還可能涉及非法制藥乃至制毒,沒有人真正能從回流藥黑產上長遠獲益。
近年來,各個職能部門聯合發力,遏制倒賣回流藥,有效控制了違法犯罪規模。但痼疾難清,在利益驅動下,回流藥黑產鏈條上的人們不斷以更隱蔽的方式“反偵察”,與監管部門玩起“貓鼠游戲”。
撒名片、蹲小區、守醫院
在北京東腫正門的人行道,每隔三五米就站著一名身著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員,他們來回巡視,目光在地面和往來人群中流動。這種場景在大型三甲醫院也很少見。
“我們主要盯那些撒名片的人。”一名安保人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這些人既有門診號黃牛,也有收藥的藥販子。北京東腫自2023年開始安排安保巡查,阻攔相關人員、及時清理路面名片。
但在人行道兩側的草叢中、共享單車的車籃里以及附近的垃圾桶內,南方周末記者依然可以撿到不少收藥的名片。加大加粗的“收醫保藥”“特高價收藥”很容易引起過往行人的注意,距離三四米遠也能看清名片上的字。
2024年5月底,北京,散落在北京大學腫瘤醫院門前的收藥名片。南方周末記者 吳小飛 攝
藥販子收藥的重點區域,不止大醫院。2024年6月,北京市公安局環食藥旅總隊食藥支隊五中隊中隊長薛冰峰告訴南方周末記者,藥販子蹲點的重點區域還包括一些老舊小區、居民密集的社區醫院等。
藥販子的身影也廣泛潛伏在網上。南方周末記者以患者身份加入了分布在百度貼吧、QQ、微信等平臺上的重癥患者群,就有不少疑似藥販子的群成員來溝通收藥。百度搜索、貼吧、小紅書等平臺,亦可發現不少專門高價收藥的網站和用戶。
老年人是藥販子的主要“客戶”。“這些藥販子通常戴著帽子和口罩,一個人背著包在小區或醫院附近的某個位置等著,看到有拎著藥的老人就會上前問一句‘賣藥么’。他們主要做熟人生意,有的老人還會介紹其他老人。”薛冰峰說。
張輝有一批穩定的客戶群。“一些退休老干部常年給我們(從醫保定點單位)開藥,他們醫保待遇高,一年能開出好幾萬塊的藥,我們的很多貨源是從他們那來的。”
如何游說醫保參保人賣藥,藥販子也有一套話術。一個名叫“全國藥品回收網”的網頁,這樣介紹收藥的合理性:“回收藥有助于減少藥物浪費、減輕患者經濟負擔”“回收藥品能減少藥品污染環境,有助于環境保護”“參與回收藥為醫療行業做貢獻,體現了擔當”……
當南方周末記者對轉賣醫保藥品是否涉嫌違法違規表示疑慮時,張輝會反復強調,其所收的藥品“不屬于鎮痛的、精神類的違禁藥”,不違規,并截圖發送與他人交易的聊天記錄和物流憑證,以證明自己的安全和靠譜。
實際上,參保人倒賣醫保藥,“醫保局可以通過大數據分析監控到參保人的用藥情況,超量配藥、重復購藥等行為很容易被發現。” 福建省某地級市醫保局負責人向南方周末記者介紹。